庇护所
Buddy看着那个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的美国人径直走过来，问都不问一声就坐在了他对面。
他脑子里稍微有点懵，毕竟不是每天午餐时他都会见到自己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所以他只是盯着对方，直到对面的人先忍耐不住。
Leon迎着他的目光，皱着眉毛想了一会，然后选择了一个最干巴巴的开场白：“嗨，Buddy。”
“你在这里干什么？”Buddy直截了当问出口，“你能看得到，现在我身边没有B.O.W,外面也没有满大街的丧尸。”
“我知道。”Leon开始看向别处，“只是一些公事。他们好像总是很享受这样折腾员工...我来的路上一夜没睡——而且也没有吃早餐。”
这倒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Leon叫住了一个服务员，点了些东西，还有酒。
Buddy突然开始想对方身上会不会带钱。也许不会带——他记得两年前搜他身的时候，对方身上除了各种武器，别的什么都没有。不过现在可不是两年前，Leon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带着枪在大街上晃悠。
Buddy忍不住把视线转向餐馆的玻璃门外，有几个士兵刚刚从门外走过。
那些外国军队进入这里的时候算不上容易，但是他们一旦驻扎进来了，离开的日子就变成了遥遥无期，尽管先前几乎摧毁掉一个国家的那些生化武器几乎已经完全被处理掉了。
所以他总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向那些小孩子解释为什么大街上都是些外国士兵在巡逻，还有忍耐着不说出这里的战后重建其实完全不该由那些美国人来操心这类话。
服务员先端上来了酒，是整瓶的伏特加。
“我们从来没机会一起喝一杯。”Leon说。
他倒满了一杯，倒第二杯的时候Buddy伸手挡了一下：“我下午还有课。”
“真可惜。”Leon停了手，对着他笑了笑，“我听说你做完手术没多久就回学校教书了。”
“是的，而且一直干到现在...你特意过来一趟只是想确定我这两年间没有在浪费你救下来的这条命？还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在计划其他什么疯狂的事情？”Buddy语气有点不耐烦，“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我只能坐在轮椅上，但那并不会让我感到痛苦。因为我总是想到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关于我们是如何亏欠了那些死掉的人，这才是更加痛苦的一件事。我每天起床都要告诉自己，那些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这个国家也不会变得更好，还有那些该死的美国人依旧每天拿着枪走在学校周围，说着他们在拯救我们，而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可以拯救我们。”
“你总是习惯于对所有人充满敌意吗？还是你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Leon的神情还是一样平静，只是眼睛里有点疑惑。
Buddy闭口不言了，答案是否定的。世界有时会让他失望，但是不会让他更加绝望，他也并不总是这样对待其他人。只是对方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让他觉得非常不安，好像带着他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的记忆里——空气里充满了硝烟和血的味道，黑暗的巷子深处传来枪声，喊叫，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嘶吼。
但那时候他身体里的血是热的，他把注射器扎进自己胳膊里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只是支撑他的那个信念，那个目标，他赖以存活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是错误的。
这些才是他痛苦的根源，Leon不是。
“我走的时候没有办法去看你，我也没想过以后还有机会回到这里来。”Leon对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好像他喝的是白水而不是这样高度数的酒。
Buddy很想提醒他，空着肚子不该这样喝酒，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想来看看老朋友，这无关于工作，也无关于什么国籍政治。”Leon放下杯子的时候说道，“我没有很多朋友，但我觉得每一段关系都值得我去珍惜。我那时候阻止你，只是不想你为了逃避而去做那个最不值得的决定。我希望你能面对和正视所有的一切。毕竟对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去看待。”
“你听起来像是一个老师。”Buddy微微笑了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如果你错了呢？如果我只是因为胆小怕死才不敢开枪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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